Monday, December 26, 2005

對距離的感覺在變

由于丈夫工作轉換的緣故,這兩三年來我們在三座城市間游走,離鄉愈來愈遠,最終落腳上海。

在馬六甲居住時。記得有一天,住在海邊甘榜的朋友來電希望一聚,讓我雀躍萬分,我對馬六甲海邊傳統特色的甘榜木屋,早已望眼欲睹。朋友聽罷我欲登門拜訪,竟連聲說不。原因是「彼此7公里的距離太遠了,不敢勞駕。我們在市中心見面較方便。」

這讓我有些納悶,想起在吉隆坡上班的日子,駕着小靈鹿,每天在住家與辦公室之間來回奔馳,少說也有50公里。遇上下雨天,路不陷樹沒倒,紅綠燈運作正常,在路上耗個兩小時已屬幸運。

到距離住家20公里外上班,是居住大城市如吉隆坡的市民,頗為平常的事。交通規劃因此也是大城市的難題。

而7公里在這幾乎不塞車的小鎮,對習慣于在路上沖鋒陷陣的我而言,絕不會是難題。欣賞沿路的野外風光,已是一種享受。「駕車到怡保三寶洞去游玩,那才叫『遠距離』。」我回答說。

來到上海後,有次和朋友談起周末要到那里去渡假。我建議說浙江的花果山,那即是孫悟空的「家鄉」,也是擁有千年巨佛像的靈杰之地。

花果山距離上海多遠?朋友問道。「開車要五小時吧?距離不遠。」我似乎忘記了那距離比吉隆坡到怡保還多了至少200公里,再次強調。「對!花果山距離上海很近。」

剛到上海不久,為了處理一些事務,我在兩星期內跑遍了中國六個城市的五座機場及四個火車站。在那一段時期,心理與身體的壓力隨着路程的推進而增加,自己腦海里想的是如何盡快將事情辦好。那時的我,對距離已沒有了概念。

事實上對距離的感覺,會隨着身處不同的時空、心態而轉移。我們總是說站在巨人肩上,再遙遠的東西,我們也看得見,但畢竟對于抽象價值的距離,令人難以抓摸。

而現實中的長度,只是一種刻板的衡量。


《野路子》專欄
26-12-2005

Sunday, December 11, 2005

福娃 - - 孩子的玩偶

11月中,2008年北京奧運的吉祥物 - - 福娃亮相了。

五個神態各異的福娃,分別代表魚、熊貓、火焰、藏羚羊及燕子,以中國民間虎頭娃的造型出現。而之前呼聲極高的孫悟空與龍雙雙落榜。吉祥物揭曉了,就難免會被品頭論足一番。

據報載,龍被剔除是因為龍予人兇惡的刻板印象。龍不僅是中華民族的象征,堪稱圖騰。放棄它似乎是告知世人,中國在擔心葉公好龍故事重演。

令我好奇的是,這里頭誰是葉公?畫中龍真會駕云起飛嗎?過于鮮明的民族特質,在有者擔憂中國崛起的當兒,顯然是“政治不夠正確“。

另一位落榜者孫悟空的名聲響亮,落選理由是其品牌注冊涉及太多領域,商業空間有再開發的困難。本領高強的孫悟空,看來是被自由經濟市場里無形的手打敗了。

無論如何,福娃一如所料得掀起了搶購熱潮。媒體的諸多評論,也多集中在其商業利益方面。商業氣息愈來愈濃厚的奧運會,吉祥物的商業性也愈強,但如果福娃只剩下商業意義,那是可悲的。

福娃作為北京奧運的重要象征,其含意與具體的功能是什么,大眾仍印象模糊。當中的藏羚羊,作為中國受保護動物,環保意含也沒有被凸顯。吉祥物的內涵,有待民眾深入挖掘。

據了解,這五個娃娃代表着繁榮、歡樂、激情、健康與好運,一種美好的祝愿。

奧運吉祥物在約30年前出現,以體現主辦國家/城市的文化內涵、或是承辦理念的載體,簡單而言是傳達的媒介。

而福娃經已出世,能否扮演好宣傳大使角色,除了胥視它們承載的傳統與創新是否扎實外,推廣手法也是關鍵。

中國奧委會能否充分利用福娃,來為2008年北京奧運定位,仍是未知數。更妄論福娃如何反映中國國民對奧運的期待,或世界如何通過它來看中國等問題了。

然而,如果以以往奧運吉祥物為例,在一片熱鬧後,有誰還記得它們的背影呢?北京奧運的宣傳語為「同一個世界、同一個夢想」(One World One Dream), 我們讓五個娃娃背負這么大的愿景與責任,要求未免也太高了?

以其讓觀眾記得福娃,不如讓世人記得北京奧運的舉行是否完美。

僅在此預祝,北京奧運圓滿成功。福娃,就留給孩子作玩偶吧!


專欄:《野路子》
11-12-2005

Tuesday, December 06, 2005

華社需要多少中文媒體?


近來,大馬中文媒體圈又一陣風雨飄搖。先是傳聞中的新中文報無疾而終、嘩FM停播,後傳出NTV7轉手而其華語新聞時段,或8tv的中文時事清談節目可能會受影響云云。

讓我想起,自2001年馬華收購南洋報業發生以來,我總不時會被問到,因報變而起的運動,留下了一些什么?我總是半開玩笑得回答說,「撇開罷寫的問題不談。如果能讓中文報走下神壇,已是一件功德。」

由于大馬的特殊環境,中文媒體從來就不僅僅是媒體,而是作為族群權利運動的高度象征。這也就解釋了即使是中文媒體的細小異動,都不可免的引起騷動。

例如,更早之前的NTV7華語新聞時段變更風波。不論那一臺,華語新聞如果是更換至較差的時段播放,或時間減少,華社很快得就得出「我們權益受損」的結論。

我認為這推論有待商榷。中文媒體就一定維護華社權益嗎?新聞自由被壓制,大家權益受損不是更大嗎?

更多的中文媒體,更好的華語節目時段,華社權益就有更大的保障,更大的言論空間嗎?衡量媒體的方式不應只有一種。

報變中,政治人物、商人為了私利,犧牲傳媒機構,把自身的公信力典當也在所不惜。讓華社看清楚了,原來中文媒體頂上的光環,對財團政客而言,只是一種裝飾,可換之以利益。

過去一段頗長的日子里,華社對中文媒體有大于其實的幻覺,認為那必然是華社權益的維護者及主要象征。而中文媒體也就順手推舟,報導更多華社新聞以強化自己的象征地位,而“犧牲”了族群色彩不濃的課題如大專生被打壓等。

其實,中文媒體取向商業化與煽情,對涉及公眾利益課題避重就輕由來已久。

大馬媒體在政治隙縫里生存的現實里,我們基于同情弱者的心態,也往往不愿檢視中文媒體的道德與專業水平。而職業道德與專業水平,才是衡量媒體的重要刻度。

我的感慨是,當媒體已不能或不愿意為這社會的弱勢社群發聲,那它以何種語言來報導,已無甚差別。

華社究竟需要多少中文媒體?這很重要嗎?


《野路子》專欄
5-12-2005